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顾逸风的心是麻木的,反应一向敏锐的人此时慢了拍。
总觉得像在做梦。
梦里的人被一根线牵着,像提线木偶似的,做这事做那事,身不由己。
顾纤云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走吧
顾逸风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道:你掐我一下
不是梦,走吧,上车再说,这里人多眼杂,被人看到了不好
二人来到车上。
顾谨尧发动车子,把车子朝海边开去。
顾逸风手指用力捏着离婚证,心仍旧麻木。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痛到麻木,还是人体机能的一种自我保护。
他机械地说:一个月前过来提交离婚申请,是想欲擒故纵,没想到擒没擒成,却直接纵了。果然人生如戏,婚姻则是一场儿戏
他扭头看向顾纤云,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是戏总会有谢幕的时候吧等谢幕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复婚
顾纤云强压下泪意,冲他弯起唇角笑了笑,不是演戏,我们真离婚了,接受现实吧,前夫哥
顾逸风闭上眸子不语。
浓长的睫毛垂下,在他眼窝处落一层阴影。
那抹阴影,让他英俊的面容看起来极其落寞。
顾纤云不敢多看他,把头偏向车窗。
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心却是钝的,钝痛钝痛。
人的情绪是有后劲儿的。
刚才领离婚证时,她没觉得有多难受,更多的是解脱,是释然,是成全,是完成顾傲霆的任务,是对得起他们顾家列祖列宗。
这会儿疼痛才开始蔓延、扩散。
从心脏到胸腔,再到全身。
心口像窝着一团火,那火在胸腔里灼烧,烧得她疼到不能呼吸。
她悄悄地用力吸一口气,否则会被活活憋死。
顾谨尧将车子开到海边。
在一家西式餐厅停下。
顾谨尧头也不回道:下车,进去吃顿散伙饭吧,做事要有始有终
听到散伙二字,顾纤云再也憋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她抬手捂住嘴巴,将哭声捂到嗓子眼里。
压抑得太狠,肩膀颤抖着耸动。
顾逸风扯了抽纸去帮她擦眼泪,边擦边低声说:别哭了,哭得眼痛喉咙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