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裴祎寸步不离守在林妃床榻前,无心顾念其他事。见她醒来,眼神柔软,不愿有片刻松脱。
林春宜抚过他眼下乌青,既嗔又怜,柔声道:“夫君就是这样照顾臣妾的,反倒让自己瘦了一圈,臣妾看了好生心疼。”
“你如今能安稳醒来和孤说话,孤已经心满意足了。”
未央阁尚待修葺,她一直住在主殿,不比后宅深深,外头动静响起,她不禁拧眉。
“外头上有些吵。这几日总有人登门送药材和名贵陈设嘘寒问暖,也不好推辞,孤可以和他们说一声。”
这话倒是让林春宜的心高悬来。
“想必近臣重臣,该来的都过来了。不知今日是谁这般有排场?”
裴祎挑眉,“定是易栋。他行事一贯张扬直接,春宜别恼。易妃已静思多时,今晨特地向孤请求,希望能与叔父叙旧,孤便也允了。”
语毕,他朝榻上人自满地笑:“孤可没放出去,她人还在静思堂。她也算间接失职,孤得给她长些记性的。易栋是她娘家人,去那探望并无不妥。”
这下好了,林春宜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其实,她比谁都希望易栋带着东西过来,唯独不希望易衔月先见着那人。
她的脸顿失颜色,这样安排合理到挑不出半点毛病,她无从下手追问更多,只得装上一抹勉强的笑。
“是阿,这样也好。易栋送来的东西,殿下可先行点好收起了?”
裴祎摇了摇头,“你父亲送来的药材都快堆满库房了。易栋不过是个五品小官,手中能有什么好货色?既然送到王府门楣下,易妃拿些去用,孤觉得无妨。”
他面上掠过一抹狡黠,轻捏女人脸颊,“孤虽不懂,莫不是孤的春宜吃起飞醋来了?放心,孤答应你的事不会变。”
“臣妾自然知道,夫君心里只有春宜一人。”
她钻入裴祎怀里,眼神晦暗,心绪早已飞到别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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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静思堂。
易栋跨过数个门槛,终于来到这别致之处。
好冷清,他从未见过哪位得势的王妃落得这般境地。但他不敢轻忽怠慢,只因贺礼莫名抬来这处,恐怕节外生枝。
易衔月坐在堂中,摸索出一张藏于赠礼隐蔽处的纸条。
为了递消息进王府,如此费劲心思,好一盏价值连城的灯盏,她的好叔父可下了血本呵。
想到即将要见到他,易衔月心里深深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