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正欲站起来自报家门,就听得身边的人道:假名言十安,真名还没到说的时候。我和他做了个交易,他帮我劫囚,我助他成事。他答应我的已经做到,如今该我应约了,等阿姑回来,我便随他下山。 时衍心下一沉,问:成何事 皇座上换个人的事。 一阵抽气声传来,过于大逆不道的话,惊得所有人一脸错愕的看向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人。 时衍站起身来,沉声道:不虞,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忠勇侯因忠诚勇敢而得名,传至今日,从不曾堕了祖上威名。 若现在的皇帝本就得位不正呢把一个窃位的贼子拉下皇位会损了忠勇侯英名若真是损了…… 时不虞笑了笑:那把我逐出家门好了。 满屋肃静,一时没人说话。 忠勇侯忠勇侯,时家数代人,都以忠城勇敢严格要求自己,如今却出了个根本不把这个当一回事的人,说的话甚至还让他们觉得有那么一点道理…… 咳……时庆连着咳了数声打破这沉默,问:你可有证据 你们比我更了解忠勇侯,他可会叛国若他不会,为何要给他一个置于死地的罪名,连时家的婴儿都不给活路 斩草除根!在场所有人心里都冒出这几个字。 时不虞继续道:先皇在时家长大,上任忠勇侯教他习时家枪法拳法,忠勇侯是他的伴读,这份情谊满朝文武谁人能比先皇死得突然,你们谁又敢说忠勇侯暗中没有追查此事心里有鬼的人怕是不怕 言十安反应极快,猛的站了起来:你是说……忠勇侯查到了些事,才会引来这灭顶之灾 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白胡子说有理。时不虞看向他:他已稳坐皇位二十年,为何无缘无故要动一个全无威胁的忠勇侯还是说,你觉得忠勇侯不忠了 忠勇侯不会。言十安缓缓坐了回去,他虽因时不虞那番话乱了分寸,但理智还在。就像时不虞说的,先皇在时家长大,和现任忠勇侯感情莫逆,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都是让母亲去找忠勇侯,是母亲对忠勇侯没有那般信任。 时绪却想到了别的:老先生可知道你的打算 他知道。时不虞垂下视线,老头儿不常算卦,十一阿兄说上次算卦还是十三年前,之后去了一趟京城,带回一个她。这次得知忠勇侯出事,他再次算卦,问他卦象也不说,只说她该回京了,神神叨叨一副神棍样,要不是看他脸色不好,他那把胡子一根都保不住。 他知道了也不曾拦你 不曾。 时绪和三叔对看一眼,他不知那道长到底是何身份,只听祖父说过他非一般人,便是先皇在世也要尊他敬他,喊声先生,有他庇护,不虞一生无虞。 这些年,他亲眼看着不虞从一开始的敏感尖锐,冷漠凶狠,变得一年比一年更肆意张扬,看人的眼神变得柔软,利爪仍在,却已经收放自如,不会不自知的再伤人伤己。 他花了十多年把不虞教成这般模样,却不拦着她做这翻天之事。 时绪看向屋子里唯一一个外性人,言十安。 十安,十方安定之意。 此事和你们无甚关系,不必多想。时不虞站起身来:乏得很,我去歇着了。 言十安跟着起身:吃穿嚼用一应东西随后会有人送来,诸位最近还是不要下山为好。 这是时家眼下最大的忧患,时衍起身郑重行礼:多谢言公子。 除了时庆,其他人皆随他行礼。能从囹圄中脱身是时不虞之功,却也离不开这人相助。 时衍又道:不虞因时家和言公子做交易,这交易便和我时家所有人有关,言公子若有需要,只要是我时家能做到的事必不推阻。 言十安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他看向门口转过身来的人。 我和他的交易你们替不了,我的主,你们也做不了。时不虞声音轻缓,但说的话却份量十足,完全不因对方是长辈而把自己放低。 时衍还欲在说,时庆突然开了口:时绪,让你娘好生安排,不要怠慢了贵客。 时绪忙应下,引着两人离开,不虞锋利的爪子伸出来了,他担心再说下去,关系还没亲近就会先走远。 时庆打发了其他人,只留下时衍。 二叔,您拦着我是何意 时庆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言十安三个字:你看看。 时衍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不虞说这是假名。 时庆再次蘸了水写了一遍:你再看看。 时衍不知道二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着二叔把名字写出来,他愣在那里,言和十挨得近些,这不就是,不就是计计皇室中人不虞说皇上得位不正,那就只能是从先皇那里不正当得来,当年先皇突然薨逝…… 时衍一脸惊骇的看向二叔:您是说,是说…… 算算他的年纪,也并非没有可能。时庆轻轻揉着手腕,他身体弱,在狱中不见天日这么多日,今日又折腾一天,骨头缝里都在疼,但是他精神却很亢奋,若真如他所想,时家,并非没有翻身之日。 时衍来回走了几圈,又激动又有些焦躁:我信不虞从道长那学了大本事,可她才十六岁,再厉害沾上这事也不行。 你怕是只记得她灾星的名头,却忘了她怎么得的这名了。我平生从未见过比不虞更聪明的孩子,翻遍史书也找不出几个来。若那道长真是个大能,以不虞的天资受他教导,你又怎知她是不是有那翻天的大本事。时庆的眼神亮得吓人:说不定呢 若真能成事,那自是千好万好,可若是事败,不虞没有活路。 不赌这一把,时家世世代代都要背着这叛国罪,子子孙孙只能苟活着,全无将来可言。那样的时家,又有何存在的必要时庆起身走到门口,微眯起眼睛抬头看向染上红霞的天空:把孩子送走,已经留下足够多的香火了。 时衍走上前,和二叔看着同一片天空,片刻后笑了:爹曾说二叔可惜没有一个好身体,不然一定会是最富胆色谋略的将军,果然是。 以前我也可惜,现在,不了。时庆背着手走出门,轻声道:我得活着,替大哥和三弟看着时家从跌倒的地方再站起来,不然,如何瞑目。 时衍立刻红了眼眶,忠心耿耿一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爹要如何瞑目!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好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