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等我,等我处理好离婚的事情后就带您回家。”“这次,我们一定回家!”说完,她从房间拿出纸笔,在纸上重重落笔自己的离婚诉求。一条条、一框框。全是这两辈子以来,她最真实的感受。有季彦词和苏夏青之间的纠缠不清,也有军属大院的人对她的恶劣评价。还有母亲的死……写着写着,苏婉月的眼泪氤氲而出。渐渐打湿了面前的字迹,笔尖在信纸上划过,留下一串模糊的痕迹。她试图擦干脸上的泪水,但却像潮水般涌出,泛滥了她的心。苏婉月写了满满几大页,才停下来。她将信纸和证件装好后,再次走出家门。军区师长办公室。苏婉月将信封放到长桌上,对着厉师长郑重开口。听苏婉月说完,师长一脸诧异。“彦词同志对你们婚姻不忠?是不是有误会?”苏婉月摇了摇头,心头酸涩。季彦词和苏夏青的事在军属院都已经人尽皆知了。怎么可能有误会?“所有证据我都整理在信封里,您一看便知。”“这军婚,我离定了。”说完,苏婉月朝着厉师长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这一刻,她终是感到久违的一身轻松。苏婉月回到军属院,再次带着母亲的骨灰盒和行李箱去了汽车站。坐上了回老家信阳的大巴。大巴车上,坐在苏婉月身侧的是一对母女。小女孩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坐在她妈妈的身上,笑的格外可爱。“妈妈,我们要多久才能见到爸爸呀?”年轻妈妈抱着她,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还要两个小时,等我们下车后爸爸就会骑自行车接我们回家了。”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苏婉月心间又隐隐泛着酸涩。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母亲的怀里去看在军区工作的父亲。只不过那时候坐的是绿皮火车,摇摇晃晃一天一夜才能到达。1可惜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突然,大巴车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即失控般加快速度往前冲。“刹车失灵了!”司机在前面惊慌大喊。苏婉月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一声巨响!大巴车好像撞了到了什么,车身翻转,整个车厢内的人一片乱滚尖叫。嘭!!车窗玻璃被撞出一个破洞,碎片纷飞。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小女孩母亲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出了窗外。“妈妈!”小女孩吓得大喊,身体随着惯性也往外飞。苏婉月下意识拽住了小女孩的手,本能的将她紧紧抱住。一根树枝穿透破洞玻璃窗户伸了进来。车厢翻转,苏婉月只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被血水浸红的树枝,直直穿透了她的胸腔。霎时,血腥味扑鼻而来。“妈妈……妈妈……”小女孩还在哭着要妈妈。苏婉月两腿被卡在座椅缝隙中,无法动弹。她虚弱地抬手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安抚着她。“别怕,会有人去救你妈妈的……”小女孩身上都是被碎玻璃刮擦的血痕,她全身都在止不住颤抖。“阿姨,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苏婉月的意识在逐渐涣散,但她还是竭力宽声安抚小女孩,轻声说着。“不会的,会有解放军叔叔来救我们的……”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大巴车下去。胸前淌流的血水越来越多,将她的衣服全都染红。她强撑着力气从口袋里掏出纸笔,一笔笔歪歪扭扭地写下遗言——“爸,女儿不孝,没能将妈带回家,还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请您照顾好自己,我和妈妈会永远——”